古镇的印迹

作者：素心

　　（一）

　　凝神、驻息、拂去熙熙攘攘的纷繁

　　坐定，拨回时钟，在黑色键上游历

　　此时重铺一程在古镇青石板上留下的足印

　　如那时想着去摘下那不知啥时日轻轻悄悄种下的心草

　　草，是滇南的建水古镇

　　还有镇里那个叫竹林轩的百年老院子

　　从“步头”过“临安”到“建水”

　　老时光至南诏国的镇，总有其可遇的古意

　　东南西北四方端坐朝阳、阜安、清远、永贞四门

　　历600年风霜依旧完好的东城，似小天安门，红得端丽

　　是初遇建水的入径，竹叶轩茉莉逆光迎我们的地儿

　　穿蓝工装的老人正以蓝、白、褐红之彩涂抹画布，斑斓一片

　　南西北三门毁坏重建亦端庄素朴，身著岁月旧痕，不乏定气与闳阔

　　最是那阜安城门巧为规整的绿植藤蔓所掩，如披彩衣

　　聚起了环翠楼浓郁的生机

　　（二）

　　镇子不大，脚板迈起来足迹不少

　　人流不疏，因着假期的缘故，却各行各事各安

　　整2日夜，不想停歇，漫游着做古镇无拘的过客

　　寻过四方城门

　　访过朱家大院

　　拜过文庙圣贤

　　探过学政考棚

　　经过临安府署

　　听过带儿音的小调儿

　　纵横如织网的古街托引脚步

　　阳光或灯光映透的灰黑石板锃亮

　　街边古式建筑的商号、地摊铺子比肩排立

　　夕阳斜映的楼亭雕檐，轮廓得美又安静

　　满眼的紫陶店铺延绵，大的小的、精美的朴拙的、花贴的素面的，将镇子日常成了展堂

　　满眼的地摊烧烤，小豆腐、草芽、肉蔬……热辣烤暖了味和胃，烤暖了10月的烟火

　　满眼的街头人流，行在石板上，坐在方桌旁，游在紫陶瓷海里，成了最生动百态的画面群雕

　　建水这镇，深秋之季，依然如春盎然，如夏热烈

　　（三）

　　逆光出现的茉莉提起我的行李在石板路上走得轻快

　　转进一条稀疏无奇叫书院街的巷

　　再入一个青竹侧壁，门栏略过米宽古式样的小门

　　进了方知门小腹大，方知别有洞天

　　庭院深深竹叶堆翠，木楼斑驳将时光印刻

　　两进四合的院，走马转角的楼

　　木窗、木门、木梁、木柱、木梯、木板……

　　日晖照雨浸泠，木纹着上难言分明的色

　　晕染着久远民国时的痕

　　厅堂、书房、过道转角处的老旧物件悠悠地默无声响

　　清晨，一方天井之上，一群灵物鸽哨声中飞去又飞回

　　暮晚，灯火辉映通透的院，似藏载故事的隐秘之体

　　湘妃竹、楠竹房的木窗推开便是画框

　　风中沙沙沙响动的竹叶丛，在框内灵动又生姿

　　光阴积叠，沉淀出的深厚使人忍不禁摩挲、细品

　　那是有光的清晨小男孩的父亲专注的姿态和眼神

　　小男孩叫喜然，7岁的龄，淡定的容

　　仿佛有前世的牵引，一年总要嚷着来老院几次

　　那日一袭橘红镶黑边旗袍着身

　　与茉莉在院堂龙门阵伴茶饮

　　男孩轻轻试探走近侧旁，应声坐下

　　眼神黑亮，笑意初腼腆

　　招呼拍照，即悄没声地伴着下棋、对坐、摆样子

　　晨后的日，光恰好

　　妆淡描、门轻迈、阶巧拾、堂端坐、院闲立……

　　木纹厚重调性中的一抹亮色，气韵流动中似百年宅院的故事轮回

　　便觉着，自己成了那院子故事的主人

　　便想着，许是倒流回了最初的时光里

　　（四）

　　临安—双龙桥—乡会桥—团山村

　　一条活化石般的米轨小火车道

　　无奈无缘，顺火车道择车而往

　　远观十七孔古桥如虹卧波，似船楼正立，倒影朦朦

　　近行长廊如越时空，每块青砖柱廊带着幽光引你回望

　　阁屋冠顶，层层叠叠叠叠层层

　　飞檐挂着的铜铃在风中兀自清脆

　　三孔乡会廊桥携水中影清清澈澈映在天地

　　桥边古柏之下

　　两个草帽男人正远远静静地钓着时光

　　不远的乡会车站，法式黄体建筑与中式瓦屋长檐并接

　　薰衣草样的紫色花伴着米宽的铁道盛放向远方

　　车站咖啡馆留声机响着乐，怀旧的感，民国的调

　　这当儿，黄色小火车缓缓入站，发出停下前“呲呲”的噪响

　　清末民初的团山民居群不大，转转悠悠一个多小时

　　经年居住此地的张氏族人信守“百忍”家训

　　搏市场、成商贾、修铁路、建家园、饰庭院……

　　方留存今朝珍贵的建筑群遗地

　　青砖瓦与黄土白灰泥房相衬绵延一方

　　走过的素朴古旧中时而旁逸曾经的精巧

　　雕花鎏金的格扇屏门

　　古拙厚重的木石砖雕

　　庭院板壁上的彩绘书画诗词楹联

　　悄然诉说着百年前的辉煌

　　旧庭院做成的新华书店，妥帖地融入了这片群落

　　以新的格酝出了古的意

　　蜿蜒的细细长长的石板路

　　牵引人去寻那深深远远并未可知时间的印